那天过后,除了一条让我不要担心的短信外,我再也没收到萧逸的其他信息。给他打电话,也是无法接通的状态。
虽然心里明白他一定有要紧的事,但失联的感觉总让人不安,所以偶尔我会给他发几条信息,说些近况和小牛奶的趣事。
齐司礼在家中休养,尚未回到公司,工作也不似往日忙碌。于是我也有了更多时间去查找与育达书院和日蚀计划有关的信息。
或许是直觉,我总觉得,这些事情的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。
人在灾难面前是格外渺小的,所以如果我能发现点什么,说不定就可以阻止一些悲剧的发生。
下午四点的图书馆,靠窗的位置一片夕照。因为想找些当年的报刊资料,我便提前拜托了馆长阿姨帮我找出来。
我看不到案件卷宗,能接触到的官方资料也有限,查找报刊杂志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途径。
馆长阿姨是妈妈生前的好友,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。
图书馆馆长:◇◇,你运气真好,这些老报纸我们明天就要运走了。
我:运走?为什么啊?
图书馆馆长:这我倒不清楚,上面突然说要集中管理,给我们三四天时间全部整理出来。正好你也想看,阿姨就先让你看了。
我:谢谢阿姨。
明天就要运走集中管理,以后要看想必会很困难,我得抓紧时间,把它们都浏览一遍。
不过,为什么有种哪里不太对劲的感觉……
我抬起头,望着天花板上眼睛形状的艺术灯。
好像有什么人也在紧密关注这些事,他总是走在我们前方,甚至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,而他的目的或许与我们截然相反。
想到这里,我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我: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了,先把这些都看完吧。
所有与育达书院相关的报刊,都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在桌上。
基本上与萧逸的调查一致,我并没有得到多少有用信息。突然,一则刊登在中缝的广告引起了我的注意。
那是一家叫做“幸福明天”的民间组织,由义工、精神科医生以及社会热心人士组成。专门收容精神病患者,帮助他们康复,重新步入社会。
因为育达书院被曝光,幸福明天收容了大批无家可归的精神病患者,因此不得不面向社会招聘大量工作人员。
我原本有想过联系育达书院幸存的受害者,但一来我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。
二来萧逸也说过他们大都患上了精神疾病,想来现在应该都在市精神卫生中心。
而进入市精神卫生中心需要介绍信,目前我很难拿到。
正说着,从门口照进的光线忽然暗了下去。夏鸣星猛地回头,看见一个人影正站在那里,朝屋里面望。这人的衣裳染了血,从头到脚覆盖着或深或浅的伤痕。
四目相对时夏鸣星一愣,他感到一种微妙的违和感。
夏鸣星:你是谁?
萧逸:你是这家的儿子?
对方的目光越过他,往桌上的照片偏了偏,这让夏鸣星更加疑惑,也更加戒备。
夏鸣星:你认识我父亲?
萧逸:算是吧。他以前接过我报的案。
夏鸣星轻轻哦了一声,神色放松少许。
夏鸣星:你找他有什么事?他已经……
男人大概也清楚了情况,他又看了那张照片一眼,脸上的表情有些悲伤,顿了顿,他向夏鸣星点点头,转身离开。
望着他的背影,夏鸣星眯起眼睛,终于意识到了那阵违和感的来源。
夏鸣星:等等,你的魂魄好像不太稳定。你可能不相信我说的话,但是这么下去,你活不了太久。
萧逸:你看得到?
出乎意料的,对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愤怒或者恐慌,只是很冷漠地回过头,仿佛谈论的是一个毫无关系的人。
夏鸣星:嗯。你的魂魄被分成了两个部分,他们在……对抗。
夏鸣星认真探查着对方的状态,眉头越皱越紧。
他从没见过灵魂被一分为二的人,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?
夏鸣星: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?
男人站在门槛之外,他疲惫的眼睛像两窟深井,在无法触及的井底有汹涌暗流。
萧逸:……你还是不知道的好。
夏鸣星忽然有一种直觉,眼前的人身上有很多秘密,而这些秘密与父亲的死也有关系。
他不禁回头看向桌上的照片,在心底询问着——是这样吗?他应该继续追问吗?
没有人回答。
夏鸣星垂下眼,再次抬头时,目光中再也没有犹豫。
夏鸣星:我能帮你抑制灵魂的对抗。但是相对的,你要告诉我,你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。当年你向我父亲报的案又是什么?
被叫住的男人停下步伐,望着空气中的雨丝。
良久,他才缓缓开口。
萧逸:育达书院,你听说过吗?